临上班前的几夜,安言总是发些恶梦。有关于项目的恶梦,也有关于以前大学里考试的恶梦。
这几乎成为了一个规律。安言知道这是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在作祟。这是他最终极的痛苦。如果他能够超越这一痛苦,他不会再惧怕任何痛苦。
假期的后几天,安言都在尝试着控制自己的思绪,设法远离这一痛苦。他太熟悉这一感受了,等待痛苦的过程给人带来的痛苦远大于痛苦的本身。
他试着摸索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苦,犹如揭开一个陈年的伤疤。思维的惰性和精神的痛楚总在妨碍着他进一步去追寻那深处的东西。他猜想那深处的东西可能是自己有意忘却的失败的耻辱感。
他惧怕给自己一个计划,因为没有计划总是比计划的失败能让人接受,尽管这可能会导致平庸。
害怕失败的心理远远压倒了自己若有若无的激情。这多半是成熟给安言带来的悲哀。
他知道自己的痛苦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,根本就是一个太普通的痛苦。但是这个痛苦对安言而言却太痛了。这就好像一个原本有很大运动量的运动员突然退役了,看着自己不断增长的脂肪而无能为力的痛苦。这个运动员应该奋起反抗吗?他应该寻求一个不同的自我吗?
什么时候开始,自己变成了一个起床后不想喂狗,勉强喂了狗之后又不想去遛狗的人。什么时候起,自己变成了一个网络畅游综合症患者。每天空闲的时间只能看着电影下载速度来打发时光。
安言愈发理解了民国时知识分子常有的喟叹。那是一种关于时光蹉跎的叹息,关于寻求抱负和抱负无法施展的忧愁。一个人能够改变的事情着实太少了。抑或他可以在内心寻找出路,结果可能就与佛家愈行愈近。
安 言时常这样总结,他所追求的幸福总是和不得不经受的痛苦成正比。他无法揣度太高阶层和太低阶层是否适用于这一规律。但是,对于他所处的阶层,这 一规律总是适用的。尽管很多人受到运气的困扰,而无法看清这一规律。本阶层的人如果想要有真实的幸福感真的只有两条路,一是对生活的要求低些,对幸 福的要求低些;二是尽可能忽略或忘却追求幸福过程中经历的痛苦。
如果说记住的才算是活过的,那么此时此刻的欢愉是不是就高于生命中其他的一切呢,或者欢愉本身并不足以让人记住?
2007年8月6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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